职业院校要消除技术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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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息时代,世界各国政府、企业正纷纷着手对未来10年乃至15年的产业和人才布局进行规划。我国也启动了面向2030年的规划。在这样的背景下,产业界对人才的需求将出现何种变化?与产业结合最紧密的职业教育将以何种样态出现?2016年职业教育活动周期间举办的中国职业教育现代化论坛暨第二届全国职业教育科(教)研院所联席会议上,一些与会专家对此进行了分析。
工业发展进入信息化时代
“新工业革命的核心是智能化、网络化、大数据分析。”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刘湘丽认为,从世界趋势看,工业发展已进入信息化时代。比如,以美国通用电气公司为代表的企业,正尝试将信息技术和制造技术结合。德国提出了“工业4.0”概念,利用互联网技术把设备、技术、人连接在一起。日本提出了机器人战略,在生产的所有环节尽可能使用智能设备。我国提出的智能制造2025同样立足于数字化、信息化、智能化。
新工业革命加速推进机器人等智能设备的应用,这无疑将给人力资源的布局带来影响。研究显示,用机器人替代人力可以使制造业的成本降低50%。而这个数字已超过了将制造环节工作外包给低人工成本国家和地区所节约的成本。“所以,现在已经有跨国企业把工厂从发展中国家回迁到发达国家。”刘湘丽说。
据了解,我国的机器人使用也呈现出爆发增长的态势。例如,富士康江苏昆山工厂引进自动化智能生产线之后,员工已经从2013年的11万人减少到2015年的5万人,广东的很多工厂也已被称为“无人工厂”。
“技术的进步,将实现少量知识型员工对传统劳动者的替代。一方面,这有利于提高效率、降低劳动成本;另一方面,低技能者将面临失业风险。”刘湘丽援引牛津大学两位学者对美国劳工部就业统计数据的研究,为未来人才培养方向提供了数据支撑。该研究基于对美国702种职业内容的分析,预测未来20年,将有47%的美国从业人员被替代,销售与批发、办公室行政事务、生产制造等属于易被替代的职业。
“给我们的启发,是要调整技能培养方向和工作方式。要考虑什么是未来的智能设备无法替代的?我认为是人的思考,包括想象力、创造力、问题解决、项目管理、团队合作,这些是未来劳动者更需要具备的能力。”刘湘丽说。
职业院校要消除技术恐惧症
“无人工厂不是没有人,智能制造不是不要人的制造。”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所长杨进在发言中说,“现在一谈工业机器人、3D打印技术,很多人就觉得特别高端,职教不行,培养相应人才得让学生读本科,这就是一种‘技术恐惧症’。”
杨进认为,当前人才需求结构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欧洲职业培训机构预测,高技能人员占比将从1996年的21%提高到2020年的31%,初级技能人员占比将从33%降到19%,但是中级技能人员比例大体保持在50%,并不会有很大调整”。
“这并不能得出结论,未来职业教育都要移到高中后进行。”杨进转而提供了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高中教育阶段的职普比,数据显示,奥地利有75%的学生接受中等职业教育,比利时的这一比例为72.8%,芬兰为70%,意大利、卢森堡、瑞士等国也都在50%以上。经合组织的平均水平是45.7%,欧盟平均为52.7%。
杨进专门就工业机器人应用和3D打印的核心技术及其对人才的需求问题咨询过一批相关领域的专家。
“工业机器人对应的岗位包括现场编程、生产线维护和改进等七大类,如果以100个人为单位,那么现场编程大约10个中职毕业生就能胜任,总体算下来需要中职生的岗位占24%、高职生49%、应用型本科生27%,并没有达到全要本科的程度。”杨进说。
同样,3D打印的设备操作、应用等工作中职生就可以胜任,高职生可以做通用零件工艺技术开发、设备技术维护等工作,应用型本科生则可以进行复杂零件、工艺技术的开发。
“职业院校要消除这种技术恐惧症。”杨进说,“201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仁川宣言》,提出教育的‘2030计划’要走向全纳的、公平的、高质量的教育和全民终身学习,要求向学习者提供公平的、高质量的技术和职业教育培训机会。”
别把职教变成第二座“独木桥”
“技术工人、技师、技术员、助理工程师、科学家,我们的社会分工和人才培养基于这样一种层次观,认为培养技术工人、技师、技术员的就是低层次的教育,培养工程师、科学家的就是高层次的教育,拿人才的社会分工框定教育层次的高低。”说这番话的时候,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研究员姜大源做了一个大拇指向上的手势,然后转了90度,变成四指平行的手势后接着说,“如果变成人才分工的类型观,是不是会更加平等呢?”
“类型中有层次。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行’就是类型,‘状元’就是高层次,每个类型中都有顶尖人才。为什么要把自己看低了呢?”姜大源建议,建立国家资格框架制度和职业教育体系的分级制度。“目前,欧盟46个国家、东盟11国都建立了资格框架。我们过去是8级,8级技工相当于副教授的工资,比工程师的地位还高。”
“升级版的职业教育,应等值而不同类。”姜大源说,“不管是全日制学历教育,还是在职培训,都能在国家资格框架下达到相应的资格层次,不要千军万马再过第二个‘独木桥’。”
在姜大源看来,未来的职业教育不能“职前教育一条路走到黑”,而应该是一种职前职后融通的、开放的体系,“职业教育不能是断裂的教育,要使每个人都有上升的空间,根据劳动力市场的需要输送出去,根据个体的需要决定是否再回来接受教育”。(本报首席记者 高靓 本报记者 刘博智 董鲁皖龙)
原标题:面向2030:职业教育咋“升级”